墨清婉刚好喝了一口茶，可是听小柔这话一出口，整个人都是愣住了，一口茶水直接呛得的咳嗽起来。
一旁的许清这大拇指还没竖起呢，就是被这个声音雷得外焦里嫩。
话说，这小柔，是不是该调教一下了，怎么说话呢。
许清满头黑线，看向了墨清婉：“婉儿姑娘别放在心上，小柔不会说话，她一个侍女懂什么书法，婉儿姑娘别见怪。”
说着，许清故作严肃的看向了站在身旁的小柔：“小柔，不懂可不能够乱说，知道了吗？而且，你这样说别人的字不好看，是不礼貌的。”
许清故作生气的说着小柔，可是，小柔瘪了瘪嘴：“少爷，我没说婉儿姑娘的字不好看啊，只是说你的字更好看而已。”
小柔被误解，有些不服气，开口说道。
一旁的墨清婉听了这话，整个人再次愣住了，眼神之中有些不可思议。
比自己的更好看？
而且，小柔刚才说的是，还不如少爷一半的好看，那就是说，自己的字都这么好了，却还不如许清的一半？
果然，这许清果然有些东西。
“小柔这话是真的吗？没想到王夫大人这么厉害呢。”墨清婉笑意盈盈的说道。
许清闻言，立刻解释：“婉儿姑娘言重了，我真的不懂什么书法，而且小柔的话怎么能信呢，小柔连读书识字都不会，她怎么可能懂书法？”
可是，墨清婉听了小柔刚才的话，现在是打死都不信许清说的了。
墨清婉的字，是很特殊的一种写法，总之就是字的整体相对潦草，但是一笔一划，却是仔细雕琢，每一笔画，都是有着独特的韵理。
书法和画两部分家，所以，但凡懂一点书法的，就不会去从整个字形上研究，更重要的是笔画之间所透出的那种韵味，这种韵味，叫做风骨。
墨清婉的字，有自己的风骨，所以，不懂书法的人，看了之后可能不屑一顾，因为很潦草，一眼看去很杂乱，不好看。
但是，刚才小柔却说自己的字是好看的，这意味着，小柔至少是在感受自己的书法，而不是靠肉眼去判断。
所以，墨清婉觉得，小柔至少还是懂一些书法的。
既然小柔懂一些书法，那小柔的评价，也应该是趋于合理的，所以，自己的书法再怎么差，不可能到了小柔哪里，就连许清的一半不如了。
墨清婉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清楚的，虽然算不上大师，但是却也独具一格，算是上得了台面的。
小柔给出评价说自己的字连许清的不如，还特意说明，不是自己的字太差，那就是只能说，许清的技艺，或许真的在自己之上，至于是不是超过了一半，那只是一个虚数，总之，不比自己差就是了。
在京都内，不必自己差的人，挺多的，但是每一个至少也是国学院研究学问十年有余的，这些人的学识，可不一般。
而许清的字能够比自己还好，那学识会差？
小柔这不经意间的话，可是让墨清婉一下子得到了好多的信息，这下自己可以说服陛下对许清改变看法了。
“王夫大人还在谦虚吗？我想，小柔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开玩笑的吧，王法大人这是深藏不露啊，所以，不知道王夫大人今天可不可以题字一副，为清婉指点指点？”墨清婉说道。
墨清婉啥也不想问了，总之，笔上见真章，有真正学识的人，光是拿到笔，整个人的气势就不一样了，就算许清想要可以掩饰，自己让许清写上一幅字，也可以洞察到一些蛛丝马迹。
许清摆了摆手；“婉儿姑娘别说笑了，我会写什么字，不要闹笑话了，你这不是让我班门弄斧吗？”
许清可是看出来了，哪怕他没有研究过书法，但是却也知道风骨是什么，这墨清婉的书法，那可不一般，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东西，自己真的动笔，那可就是闹大笑话了，自己丢不起这个银啊。
可是，墨清婉却是非常热情：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，王夫大人不要推辞了，就算写得难看，也权当娱乐，婉儿不会笑话王夫大人的。”
说着，墨清婉看向侍女：“玲儿，去把笔墨纸砚取过来，我亲自为王夫大人研墨。”
侍女点了点头，很快转身而去，不多一会儿，就是取来文房四宝，往桌子上一摆，一旁的墨清婉便是不由分说的将茶水倒在了磨盘里，开始研磨起来。
顿时，茶香伴随着墨香，传入许清的鼻腔里。
这墨，很香，一看就不一般，而且墨上有墨清婉自己的字，这说明，这墨，是墨清婉专属的。
有自己的专属用墨，就意味着，这墨清婉不仅仅很有学识，只怕是从小就开始搞这些东西了。
许清知道，古人富贵人家的闺女，也是有很多有才华的，自己和要是动笔，那可真就闹笑话了。
“王夫大人怎么了？婉儿研的墨，不香吗？”墨清婉笑着说道，语气中颇有一种遗憾的感觉。
其实，墨清婉这是在给许清压力，大美女眼前献殷勤，再钢铁的直男，也要软下来。
许清有些尴尬了，墨清婉主动研墨，殷勤无比，自己要是把这大美女撂在一边，的确有些过分了哈？
所以，就算自己写的字很丑，那至少动动笔？总之许清对这个墨清婉感觉挺好的，不是很让人反感，甚至有点小小的自来熟，这种姑娘，最讨人喜欢了，当然，这也说明墨清婉很懂得搞好人际关系，许清这下是真的有点拒绝不了。
“那...我就写写？”许清说道。
墨清婉盈盈一笑：“嗯，王夫大人请。”
墨清婉将蘸好墨的笔，递给了许清。
许清接过，有些紧张，然后说道：“婉儿姑娘可不要笑话我，我真不懂什么书法。”
说着，许清便提笔，着墨，随后，笔走龙蛇，很快，墨笔就像是一条游龙，在纸面舞动开。
许清写得很随意，甚至故意写得难看了一些，没有其他原因，就是不想认真，毕竟班门弄斧就够丢人了，自己还认真的班门弄斧，那就更丢人。
所以，明知道写得很差，就不要去争，写完以后老老实实说一句真丑，洒洒脱脱的对别人抱以欣赏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
很快，一幅字写完，许清按照自己相好的剧本，落落大方的将手中的笔放回去，然后说道：“有点丑，见谅。”
然而，一旁的墨清婉却是已经惊呆了。
有点丑？这...这也叫有点丑？
“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，莫欺少年穷？”墨清婉看着上面的一行字，愣愣的念出了声。
许清闻言，老脸一红，好吧，他肚子里真没啥墨水，也不记得什么名著古言，一拍脑门子就是想起这一句话，本来他想些我命由我不由天的，但是仔细想想，太过于霸气了，装x的成分过于浓烈，于是许清选择了这句装x浓度稍微低一点的。
“婉儿姑娘见笑了，我真不会。”许清说道、
一旁的小柔也是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少爷写得急了，是比平日里差一些。”
小柔声音让许清差点吐血，话说，这妮子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了，还有完没有完了啊。
“小柔，别乱说话，你能看出来什么啊。”许清说道。
话说，这妮子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写得比平日里差的啊？许清今天的态度的确很随意，感觉上来说，写得不够认真，所以写得差一些是理所当然的。
其实，许清真不懂书法，至少，他真看不出来比平时差在哪里，也不知道小柔这妮子怎么看出来的。
小柔嘟了嘟嘴：“知道了少爷，我不乱说就是了。”
而一旁的墨清婉，则是陷入了沉默。
许清的字，很不一般。
很难相信，世界上居然有比画还让人赏心悦目的字。
墨清婉看得清楚，这几个字虽然看上去中规中矩，但是，笔画却是洒脱，笔触干脆，不拖泥带水，字体端正秀丽，说真的，墨清婉还没有见过这么具有美感，让人赏心悦目的字体。
继续看了几眼，感受了其中的韵味，墨清婉才终于知道什么叫书法了。
说真的，许清的字，才叫字，墨清婉写的，真的算不上字，更应该说是画才对，这是两种境界。
当然，墨清婉惊讶是理所当然的，毕竟许清这字迹，可是王羲之老人家的真传，虽然字体普普通通，貌不惊奇，但是一笔一划，皆是真功夫，老练的书法家往往朴实而无华，一笔一划，皆是淡定从容，这就是差距？
“婉儿姑娘，话说，你怎么了？”许清看墨清婉良久不说话，皱了皱眉。
话说，字丑是丑了一点，但是，也不至于吓到吧？
墨清婉被许清的话惊醒，从震惊中恢复过来，随后重重的吐出口气：“王夫大人果然厉害，婉儿算是长见识了。”
说着，墨清婉看向许清的时候，眼神之中已经多出了一些色彩。
且不说许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但光是这幅字，就足以让人肃然起敬了，这字，没有十几年的功夫，写不出来，可见这许清也是从小就开始练习书法的，完全不是传闻中的浪荡子。
且不说许清的为人，光是这份毅力，就让墨清婉肃然起敬。
可是，要是许清说在一个多月前刚得到系统奖励的话，墨清婉怕是要气得吐血。
“王夫大人，这字，我能留下吗？”
墨清婉现在也有些不敢评价这字了，还是等到时候拿去给国道院的老师评价一下吧，墨清婉现在也是有点拿捏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了。
不过，现在墨清婉已经有底了，那就是这许清，绝对不会是普通人，但具体实力，还需要进一步观察，当然，墨清婉现在越发觉得，这许清或许她根本摸不透。
“可以，当然可以了婉儿姑娘，不过这么丑，就不要裱起来了，不然那可就丢脸丢大了。”许清说道。
墨清婉闻言，幡然醒悟：‘对了，得裱起来才行，王夫大人莫要谦虚了，这字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，多谢王夫大人提醒。’
说着，墨清婉让玲儿将字收了起来。
许清有点懵，话说，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喂，这东西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够写出一大堆，这裱起来有什么意义啊？而且万一被林曦月那女人看到了，她不得笑死自己啊？
许清想要说什么，但是又不敢开口，因为他害怕这话一出口之后，墨清婉真的拿到陛下面前，那可就丢人丢到文武百官面前去了，那以后自己还有脸听政啊？
许清叹了口气，也不再说什么。
“对了，王夫大人，我还有些画你要不要看看，王夫大人的书法这么了得，想来画功也不一般吧？”墨清婉问道，此时开口之间，墨清婉的姿态已经低了很多，墨清婉甚至有种学生向老师讨教一样的态度。
书法就算了，现在还要弄画？许清这下可不答应。
“那个，还是算了吧？我真不懂画画。”许清说道。
墨清婉闻言，心中暗笑，所以能够写出那种字来，叫做不懂书法，那现在王夫说不懂画画，岂不是说...
懂了，这下墨清婉真的懂了，王夫大人不是在掩饰，这是纯粹的自谦啊。
嗯，看样子，自己和王夫大人的境界，还有点差距啊，这种实力能够说出不懂二字，还看不出任何炫技的表情，这说明，王夫大人的不懂，是真的不懂，所以，那到底王夫大人所谓的懂，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呢？
墨清婉想不透，总之，王夫大人的境界，可能真的很高。
“王夫大人就不必过谦了，我这里有些画，王夫大人替清婉看看，如何？”墨清婉询问道。
许清想要拒绝，可是，还没有开口，墨清婉又是已经让玲儿去拿画了。
许清满头黑线，搞半天，明面上是询问自己的意见，其实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吧？
得，自己说再多都没用了。
很快，玲儿拿着字画走来，一一展开放在桌面上。
总共三幅画，这是墨清婉可以准备的，其实，其中有两副是自己的，有一副，是别人的，而这一副的水平，比自己高，但是高得不多，普通人看不出来，而且每一幅画中，都有一点瑕疵。
拿出这三幅画，是因为墨清婉想要试一试，许清的鉴赏水平如何，重要的是，王夫说的不懂，是真的不懂吗？这画中的瑕疵，王夫是看得到还是看不到？
很快，许清便是看向了桌面的三幅画，这三幅画，一副是山水，一副是枯松，还有一副，是寒梅。
许清来回看了两三眼，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那副山水画上。
“嗯，这幅就很不错。”许清指了指。
墨清婉看去，眉头皱了皱，随后，眼神之中露出了些许失落。
看来，王夫大人是真的不懂啊，这幅画，其实是她的失败作，也是三幅画中最差的一副，王夫居然说这幅不错，岂不是说王夫真的不懂？
“这幅就很不错，山石居然是五颜六色的，我喜欢。”许清说道。
墨清婉闻言，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。
等等，山石的混色，其实是自己没有把颜色洗干净导致的，这是这幅画的致命缺点啊，所以，王夫这是在说反话？
很快，许清又是开口了：“这幅也不错，这古松却长了一片阔叶，挺别出心裁的，有意思。”
墨清婉脸上的神色更加震惊，那枯松的叶子，是水沾多了，墨化开了导致的，也是致命缺点。
等等，为什么王夫喜欢的，都是画的缺点啊？所以，王夫就是在说反话对吧？
很快，许清看到了最后一幅画：“嗯，这幅嘛，也挺不错的，梅花是梅花，雪是雪，也挺好的。”
许清说到最后，其实自己都有些尴尬，妈蛋，自己对画一窍不通，只能够看最特别的地方了，就跟找茬一样的，结果最后一幅画，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没有，让许清也是有些无语。
然而，很快他看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：“咦，这梅花，怎么和雪融在一起了，好别致，这就是写意吗？”
许清说道。
而许清这话一出，墨清婉惊呆了。
所以，王夫大人不好直接说别人的不是，而是在用夸奖的方式说别人画里的缺点？王夫大人也...也太温柔了叭。
墨清婉想到这里，脸刷的一下红了，世界上，怎么有这么温柔的人？
重点是，最后一副话，许清居然找到了不对的地方。
要知道，这幅画是非常特殊的，画上的错误，乃是刻意为之，是因为作画的人，为了刁难追求者而画出来的，说是找到画中的缺点，就嫁他为妾。
这个人，叫做叶倾颜。
说起来，这妮子闭关这么久，也差不多出关了吧。好像就在这几日来着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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